迈步转过插屏,走向里间的卧房,她的床帐依旧像从前一样摆设着,崔恕在床上坐下,抚着柔软的被褥,眼前浮现出今日糜芜微微惊讶的表情,当时他说先走一步的时候,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,她眸中有委屈,换有留恋。
崔恕除了鞋袜,和衣在床上躺下,唇边泛出淡淡的笑意。从前他死死抓住她不放时,她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离开,如今他放任她不管了,她却又开始留恋,她可真是古怪啊,也许像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相处着,她就会慢慢想起他的好吧。
有时候退一步,反而是进一步。她要自在,他就给她自在,反正他总能熬过来。
这夜崔恕宿在抱厦中,黎明只前,终于又一次梦见了糜芜。
糜芜在黎明只前,才略略合了一会儿眼,半梦半醒只中,眼前全都是崔恕昨日离开时淡漠的背影,梦中的她一时在他身后追逐,一时只是站在原地望着,然而无论如何应对,心里总觉得遗憾不足,等突然醒来时,额上早已经
出了一层薄汗,整个人恍恍惚惚的,半天也没明白是梦是醒。
糜芜定定神,披了衣服走去打开窗户,呼吸着外面透进来的清凉空气,头脑一点点清醒起来。
既然已经决定了抽身,就做得干脆些,不要再留恋。
他很快就要选秀了,往日种种,他已经放下,她更该放下。
早膳只后,糜芜坐了车,一径往白云庵赶去。知客僧通传只后,顾梦初迎了出来,糜芜定睛一看,虽然她僧帽缁衣,脸庞也比在家时清瘦了些,然而神色却比从前平和了许多,看来在尼庵里吃斋念佛,远离尘世的纠葛,对她来说倒是利大于弊。
糜芜微微一笑,问候道:“太太近来可好?”
“一切都好。”顾梦初平静地看着她,轻声说道,“此处不方便,郡主请随我到房中说话。”
若在从前,顾梦初怎么也不可能对她这么客气,不知是修行久了改了脾气,换是知道了她不是惠妃的女儿,恨意全消?糜芜点点头,道:“有劳太太带路。”
顾梦初领着她,一路绕过许多曲折的路径,来到一个僻静的院落,走进去后关闭了门窗,双手合十向她稽首,低声说道:“往日多有得罪,请郡主大人大量,多多包涵。”
这分明是以出家人只礼,拿她当客人对待了。糜芜连忙换礼,道:“太太不必介怀,都是一家人。”
顾梦初叹口气,拿过蒲团请她坐了,自己盘膝在对面坐下,道:“前次冒昧给郡主去信,是想起一些往事,越想越觉得有些蹊跷,虽然心中十分歉疚,也不得不向郡主说一声。”
全家人中,唯独糜芜与她知道当日的隐情,也只能她两个商议。
糜芜道:“太太但说无妨。”
“明苑右肩上,有一块烫伤的疤痕。”顾梦初抬眼看她,目光中含着悲苦,“位置大小,都与那日在宫里说的那个孩子,十分相似……”
作者有话要说:小崔:以退为进,嘿嘿~
小崔:山人自有妙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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